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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钥？口令？”
谢尔盖瞪大了眼睛。
他感觉自己怕不是遇到了疯子。
在他心目中，乌萨斯帝国的力量是无可匹敌的，白夜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是在和乌萨斯帝国为敌。
然而当谢尔盖鼓起勇气抬头望去，却看见白夜帽檐下幽邃的眼神。
‘这家伙，是认真的。’
顿时，谢尔盖陷入了为难的境地。
他本就是优柔寡断又怯弱的人。
“平时也不需要那玩意儿，不如交给我们保管如何？”白夜一边笑着提议道，一边从物品栏里取出一个苹果在手里抛了抛。
“你们……究竟需要秘钥做什么？”谢尔盖大着胆子提问道。
白夜咬了一口苹果，随后摇头道：
“这可不能告诉你，不过嘛，肯定是为了做好事。”
谢尔盖心想我信你个鬼，然而现在对方都跑到自己家里来了，他也无可奈何。
不过这位市议会的书记也没有放弃抵抗，在书桌的一角，有一个紧急报警装置。
一旦他按下，宅邸外的秘密警察和护卫就会立刻进入房间里。这些家伙虽然肩负着保护他的职责，不过，也是在监视他。
“书记大人，我想，或许你应该老实些。”白夜看穿了谢尔盖的打算。他可不想引来太多的麻烦。
谢尔盖的动作一僵，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放弃了抵抗，从书架上的一个盒子里取出了秘钥。
“这就是……秘钥，还有，口令。”
说着谢尔盖又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用乌萨斯语报出了配合秘钥使用的口令：
“为了喂饱所有的人民。”
白夜望了斯卡蒂一眼，少女朝着他点了点头。
之前两人就约定好，通过听谢尔盖的呼吸和心跳，斯卡蒂能够判断眼前的人是否在撒谎。
白夜这才放心下来。
“还真是符合旧皇帝时期的口号啊。”白夜通过录音设备将口令记录了下来。乌萨斯语，他可不会。
将秘钥收起，白夜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看着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的中年人，忽然想到这货貌似还是切尔诺伯格的皇家科学家。
也就是说，或许他知道一些关于“石棺”的消息。
所谓“石棺”，指的就是切尔诺伯格核心城的中心区域封印着的奇异设备。
前世切尔诺伯格核心城最后被乌萨斯帝国内部回收，玩家也无缘再见到这一神奇的装置。
白夜将首要目标放在切尔诺伯格核心城上，未免没有在打这玩意儿的主意。
“谢尔盖先生，你对于石棺，了解多少呢？”
“什么！”听见了“石棺”二字，谢尔盖顿时猛地抬起了头。
这个词语对于他而言，宛如最深邃的梦魇，这些年来，他一刻都不敢让自己陷入曾经的回忆之中。因为他在恐惧自己的过去。
“嚯，看来你是知道些什么。”白夜在一旁坐了下来。
“该死的鲍里斯……你们这些秘密警察，我之前已经把所有的都告诉了你们，现在为什么还要追着我不放！”
谢尔盖忍不住大声吼叫起来。
“不得不说，直到此刻你才表现得像一位乌萨斯人。”白夜话音落下，却听见书房外传来了脚步声。
随后，他转过头，便看见一位年轻的乌萨斯少女怯生生地站在门外。
“父亲？”
显然，少女听见了谢尔盖在书房中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前来查看情况。
“你的女儿？”白夜饶有兴致地看着有着白色短发的俏丽少女。
“米莎？不……”谢尔盖只觉得一阵晕头转向，历史惊人地相似，过去鲍里斯用他的一双儿女威胁了这位怯弱的父亲。
而现在，新的恶魔又敲响了他的家门。
“米莎……回房间去吧，乖，爸爸只是在招待客人。”鲍里斯站起身把将信将疑的女儿推出了书房，随后锁上了大门，挡在了门口：
“请你们……不，求你们放过我的女儿。”
“……”白夜眨了眨眼睛，为什么从现在的情形来看，自己反而变成了一副反派的感觉？难道说，他真的不是好人？
“咳，放过那位小姐当然没有问题，不过，我想知道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白夜尽量安抚这位受惊吓的中年人。
“呼——你保证不会伤害她？”
“当然，我们还不会掉价到欺负一个女孩子。”白夜承诺道。
看着奇奇怪怪的白夜，以及站在他身后一眼不发的白发少女，谢尔盖叹了一口气，随后开始说起了过去发生在这里的事情。
石棺、科学家、凯尔希老师、自己的背叛、清洗……
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不过谢尔盖讲得很急，很痛苦。
石棺是一个危险东西，集结在一起研究它的科学家决定将其关闭，却引来了军方的觊觎。
谢尔盖自己为了保住自己的女儿，向鲍里斯出卖了实验项目的目标和数据。
最后，只有他活了下来，其余的科学家被灭口，全部死在了石棺的核心区域。
这是中年人一生中最悲惨的故事，他再一次提起，等于是在掀开自己的伤口。
“等等，为什么会有凯尔希医生的名字？”白夜顿时发现了华点。
为啥凯尔希医生会出现在这里。
“凯尔希医生是我们的老师，是她教导我们如何运用石棺的能量。她也是研究所的所长。”
谢尔盖的话让白夜愣住了。
好家伙，这个老女儿，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没想到这切尔诺伯格的石棺居然也和她有关。
……也就是说，现在白夜是去威胁了凯尔希医生的学生，逼问出了石棺的秘密？
真是够好笑的呢。
“你……认识凯尔希老师？”谢尔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她还活着？”
“是啊，她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白夜耸了耸肩膀。凯尔希那老女人会死？真是个不错的笑话。
“那真是……太好了。”谢尔盖以为凯尔希医生已经死了，根据乌萨斯秘密警察的情报，这位研究所的所长死在了大火中。
“我就知道，她会没事的……”谢尔盖斯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其他人呢？”
“我不知道……但是他们中一部分人的后代活了下来，这是可以肯定的。”
“恐怕他们到现在都在恨着我……我，真是该死。”笑过之后的中年人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他变得更加痛苦。
“……”白夜叹了一口气，在了解了这位中年人的故事后，他对于眼前的人只有怜悯。
这是一个悲惨的人。
背叛了自己同伴，看着他们被屠杀殆尽，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拉走，而他现在却只能继续苟活着。
“无论你如何逃避，你的过去总会追上你。”白夜看着又是哭又是笑的谢尔盖，继续道，“你逃不掉的。”
“是啊，你们的到来告诉我，我永远也无法逃避。”
“请告诉，年轻人，我该怎么做？”谢尔盖抓住了白夜的袖子，“我想要赎罪，可是我太弱小了，没有力量……”
“同伴的亡魂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我，我一直被困在过去，从来没有走出来过。”
白夜看着中年人，摇了摇头：
“已经太晚了……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你出卖了同伴，然后和腐朽的乌萨斯同流合污，在切尔诺伯格作威作福。”
“鲍里斯确实很有趣，他将自己身上的仇恨全部转移到了你的身上——因为人们更痛恨背叛者。”
“你注定会被杀死的，不是帝国，而是其他人。”
前世的谢尔盖死于整合运动的弑君者和碎骨之手。
弑君者是研究所中一位科学家的女儿，他的父亲就是死在了乌萨斯帝国手中；至于碎骨，则是谢尔盖的亲生儿子。
当初他的儿子被审判庭……不，被乌萨斯帝国的秘密警察带走，理由是感染者。
谢尔盖太弱小，甚至没有能力去保护自己的儿子。
‘虽然无法理由去苛责一位父亲，但是背叛就是背叛，哪怕不急着透露实验内容和数据，也会有更好的办法……’
“现在，我勉强算是在凯尔希医生手底下干活，当然，来找你是我自己的意思，和她无关。”
“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会把你的女儿接走。至于你的儿子，或许也不用担心，他会被拯救的。”白夜说着拿出了终端，在上面找到了凯尔希医生的照片。
白夜说着拿起了书桌上的合影，上面是一位中年人带着一双儿女。
父亲强颜欢笑，而年幼的孩子却露出了天真的笑颜。
“……谢谢你。”谢尔盖说着俯下身，在书桌下面按了几下，一个暗格弹出，他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盒子。
“所有资料，以及后面我观测到数据全部记录在里面了……”谢尔盖将东西交到了白夜手中，“米莎和亚历克斯，就拜托你了。”
“请你如实告诉他们，他们的爸爸年轻的时候是可耻的背叛者，他也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白夜接过了盒子：
“你准备，做什么？”
“继续力量，我会将鲍里斯和第三集团军的大公倾覆……”谢尔盖咬了咬牙，眼睛里重新燃起了怒火。
“或许……你会有这个机会的。”白夜想起了自己和整合运动制订的计划。
或许这是一个里应外合的好机会。
“米莎小姐我就带走了，以后，保重吧，希望我能看见你完成目标的那一天。”
白夜拍了拍谢尔盖的肩膀，看来他又算是背着凯尔希医生干了件好事？凯尔希医生一定会谢谢他吧？
不知道凯尔希医生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学生的……
不过，这个老女人也属实有些拉胯，居然连自己的学生都没能够保住……
“拜托你了。”谢尔盖双手合十。
“真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白夜只觉得造化弄人。
“倘若你早说自己是老师的人，我也不至于会对你产生这么大的敌意。”谢尔盖勉强笑了笑，其实他也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么好笑。
随后，白夜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有些尴尬地提醒道：
“对了，凯尔希医生那边……”
“放心吧，年轻人，我不会再告密了。”谢尔盖摇了摇头，“或许你背着凯尔希医生来找我，还要了石棺的资料，但是……我还是决定相信你，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凯尔希医生的。”
“不，无论如何，我都只能相信你……因为我已经没有其他能够信任的人了。”
这家伙，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或许也能够成为英雄。”
“不，我注定是个失败者，是个背叛者，只不过是在赎罪罢了。”谢尔盖缓缓站起身，打开了书房门。
“在临走前，让我和女儿道别吧。”
以免夜长梦多，终究是下定了决定的谢尔盖决定让白夜带着米莎离开。
他和米莎在书房里进行了一场道别，虽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是当房门打开后，白夜看见眼圈泛红的少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或许你可以联系冻土上的感染者，他们会支持你的计划。”白夜给出了最后的忠告。
他知道，谢尔盖已经做好了求死的准备，而他，却没有任何能够阻拦他的理由，只能看着他去死。
而从莫种意义来说，是白夜自己使谢尔盖重新充满了决心。
这个结局，或许至少要好过前世的父慈子孝，血亲相残。
“我们走吧。”白夜将米莎装进了谢尔盖为她准备的行李箱中。娇小的乌萨斯少女看了父亲最后一眼，随后行李箱被合拢。
“这是我设计的，当他们带走亚历克斯后，我就准备各种逃难的手段……”
谢尔盖变成了一个絮絮叨叨的中年人。
他按在行李箱上的手充满了不舍。
“倘若我十几年前，也能够有现在的勇气，将自己的儿女托付，然后赴死……或许，就不会这么惨烈。”
这是没有对和错的悲剧，也只是这片大地上各种苦难故事的一角。
白夜带着行李箱悄悄离开了谢尔盖的宅邸。
“无论他的过去如何，总之，向赴死者致敬。”
从现在开始，谢尔盖就要开始他自己的战斗。一旦暴露，他就只有死路一条。哪怕他有幸成功，也会带着无憾赴死。
……
原本他还想要去找黑市的感染者诊所“阿撒兹勒”，不过当他准备走入诊所范围时，却发现有人将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
“或许现在不是接触他们的时候。”
白夜原本还想等到晚上才潜入，不过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他必须要在开服前返回到罗德岛，以及龙门。
“我们得走了，斯卡蒂。”
白夜找到了自己的载具，随后甩开了盯梢的眼线，花了小半天时间在乌萨斯切尔诺伯格安顿好了关于空壳公司“难波重工”的一切事宜。
是时候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