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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灰蒙蒙的雾气中，无数如提灯般的火光在晨霭中摇晃着，从帝都的城墙上望去宛若汪洋的灯海与地平线的尽头连接在一起，就仿佛翻转的晚霞般让人心生出一种醉后不知天在水的错觉。
单独的卡巴内吼叫的声音令人恐惧，但数以千万计的咆哮同时响起，却是如同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驻守于防御工事后的民夫和士兵已经习惯了在这种环境下入睡，不过这天将亮未亮之际还是有人彻夜无眠。
“哪怕不是第一次看到，但还是感觉无比震撼，你真的有办法解决这些怪物吗？”
布德望着帝都底下绵延不绝的尸潮，表情极为严肃地看向旁边的大臣，他在撤离汜水关时有设想过北方的防线究竟有多紧急，但在返回帝都真正见到眼前这一幕时，依旧是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看起来吓人而已，解决起来反倒是比叛军简单。”
罗森完全不以为意地啃着自己作为早餐的烤面包，这卡巴内因子不像某些非常不稳定随时会异变的生化病毒，这些丧尸的个体差距并不大，除非是推挤得太密集翻过了防线，否则很难真的冲得过来，况且他还安排了近卫军巡逻，对付卡巴内照着心脏位置也是一枪一个。
“你之前说今天战争就能结束是真的吗？”
“嗯，情报部门安插在叛军的探子说他们高层内部的意见出现了争执，不过无法叛军最后统一的意见是什么，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不会影响大局。”
罗森说着回头望了一眼皇宫的方向，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愿意让卡列尼娜杀戮过多，虽然战场杀敌并不会被殃气缠上，当兵这种事情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死了也怨不得谁，但不得不承认革命军中还是好人比较多，杀起来他怕搭档会有心理负担。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布德双手抱胸点了点头，其实他对于城外的十万大军并不当一回事，帝都不仅城墙厚实而且守城器械先进弹药管够，只要不主动进攻，敌人没有十倍于己方的兵力根本破不了城。
即便他们围而不攻，凭借在中原搜刮的物资帝都内也能撑足两个月，那时候艾斯德斯早带着她的边境军凯旋而归了，叛军在面对帝国两支最精锐的部队内外夹击的情况下只有溃败的下场，现在就怕他们铤而走险跑去拆北方防线，那可就真真是作死的举动，正常人类都不会蠢到这种地步。
“副队长！黑瞳现在是怎么回事？她是吃太多那些药生病了吗？为什么…没有心跳了？”
就在两位帝国巨擘闲聊之际，威尔拉着黑发少女的手腕急匆匆地登上了城墙，因为他发现平时喜欢毒舌吐槽自己的黑瞳自从汜水关回来之后就再也没说过话，而就在刚才他去拉住对方时，确意外发现少女手脚冰凉连脉搏都没有了。
“死人当然不会有心跳啊。”
罗森啃了一口烤面包之后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以他的体力即便全天24小时召唤八房的尸傀也不会感觉明显的消耗，所以就干脆给黑瞳下了自由行动的命令让她四处溜达。
“黑瞳死了？副队长…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她还能吃东西，像平时一样生活着，还能去监狱里探望自己的姐姐，只是变得不爱说话而已，怎么可能死了？”
威尔完全接受不了这种说法，在他看来黑瞳和往常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如果只是一具尸体的话又怎么可能自主行动？
不过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黑发少女每次双手扒拉着铁栏望向监牢中的赤瞳时，那位王牌杀手居然会既愤怒又恐惧地蜷缩起身体，换位思考一下…死去的亲人遗体每天都趴在窗户上看望他，总感觉好惊悚的样子。
“首先，她不是在吃东西，我通常称之为上供，其次黑瞳是我亲手杀的，她在和赤瞳对决中战败，又服用了大量的强化药物，濒死之际请求作为八房的尸傀留下来。”
“不过呢，因为八房的特性，尸傀会保留着生前的习惯，所以你能看到她跟以前一样自主生活着，甚至有时候突然说几句口头禅也不需要意外。”
罗森并没有说出其中太过复杂的原因，黑瞳的滥杀无辜主要源于前大臣奥内斯特针对政敌的暗杀任务，并非出于她本人的意愿，所以死后被判定进入了饿鬼道，而又因为『死者行军·八房』的特殊能力，成为饿鬼的黑瞳阴差阳错地寄宿到她原本的身体变成现在这幅诡异的模样。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啊？”
“我尊重黑瞳的选择，其实无论那场对决是谁赢了，她都不可能活下来，你应该是知道的。”
“……可我还是不甘心。”
威尔知道同伴只剩下不到半年时间可活，也清楚罗森这么做是在实现她生前最后的愿望，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接受这种结局。
“土狗。”
就在这时站在后方看着青年的黑发少女突然发出了声音，尽管很简短，但是城墙上的众人却听得一清二楚。
“嗯？？？副队长，黑瞳她刚才是不是在骂我？”
“没有，那应该是你幻听了。”
……
“娜洁希坦，这样做真的好吗？”
拉伯克回头望了眼指挥部的营帐，他们就在刚刚进行了一场兵变，直接将那些决策层软禁起来彻底夺走了革命军的兵权。
“我不可能放任他们做那种乱来的举动，北方防线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仅凭近卫军根本处理不了，必须集合所有力量才能应对，现在绝对不是再内战的时候，否则一旦尸潮踏过防线，整个国家包括人民都将不复存在。”
娜洁希坦表情凝重的脸上已经多出几分毅然决然的神色，自从她独自一人被罗森送回革命军阵营后，遭到猜忌的她几乎是被隔绝了起来，只能在指挥部里面当个参谋，而出任NightRaid首领后她的直属部下也全部被瓜分了个干净。